【金光】短篇集其之一
明確的寧離,隱約的雪離,最後是阿雲單戀師父
——
莫離騷坐在雅風小苑的屋頂上,輕輕吹著排簫;慕容寧出現在他身旁,悄悄坐下,靠得有些近。
「勝雪離家了,還順走我的劫寒劍跟刀幣。」
「果然啊。」放下排簫,莫離騷望著大又圓的月。
「你在此吹簫是為了他?」
「不,我只是睡不著。」莫離騷將視線轉向慕容寧,「你說了,我才知道他離開。」
「真是個臭小子。」
「就跟你當年一樣。」
「哎,我沒他這麼幼稚吧,至少不是賊。」慕容寧半開玩笑地抗議,「而且我臨走前還知會二當家您呢。」
這時莫離騷湊上去,給慕容寧一個淺淺的吻後,稍退開,眨著眼看他。
慕容寧笑起來,「這是我當年乖乖向你道別的獎勵嗎?」
「只是興致來了。」莫離騷勾起一個若有似無的笑,「是說,大當家就這樣放小勝雪離開了,師父沒有意見?」
「⋯⋯你也知道大哥的脾氣,」慕容寧嘆口氣,「讓我賺個一夜清閒吧,明日再告訴他,畢竟也得給勝雪一些逃跑的時間。」
「哈,說的是。」
——
冬日午後的陽光正好,穿越樹葉隙間,映在土地上,形成無數小光點,此起彼落閃耀著。莫離騷走在慕容府後花園,悠悠慢慢,看似漫無目的。稍遠處,坐在石椅子上閱讀劍譜的慕容勝雪見此幕,放下書,舉著煙斗晃了過來。
「大師兄。」緩緩地喚著稱謂,故意將煙吐在莫離騷臉上。莫離騷除了輕蹙眉頭外,沒有更多抵抗,這讓慕容勝雪不甚滿意。
「小勝雪找我有事?」
又是這稱呼,慕容勝雪覺得不是滋味,吸了口煙,瞪著對方,「大師兄在散步嗎?還帶了排簫跟……這是什麼?紙鶴,真是閒情逸致。」
「小勝雪的口氣聽上去,是心情不好嗎?」
「……慕容府遭逢變故,能像大師兄有這般好心情可不容易。緊急時刻還出府,我看老頭和寧叔真是把你寵壞了。」
慕容勝雪緊瞅著莫離騷的臉龐,想看他是否有些許自責之意,卻仍是讀不出情緒。這大概,是慕容勝雪最討厭莫離騷的一點。
「彼時,我約了人收信。人不能失約。」
「大師兄的意思是,這封信比老頭來得重要嗎?」
看著慕容勝雪回過身,背對自己,抬起煙斗,煙霧漫了開來。莫離騷不再解釋,只是拍拍他的頭,然後再次邁開腳步,繼續那看似漫無目的的路程。
他懷中那隻青色紙鶴的歸處,慕容勝雪這時還不知道。
——
「少了你大師兄,這府邸變得意外安靜吧?」
矗在雅風小苑門外的慕容勝雪,聞聲,驚了下,趕緊裝作無事吸了口菸。
「哪有差?人在府裡,還不是一年到頭都在睡。」口吻不屑,慕容勝雪衝堂叔翻了個白眼,「十三叔就這麼想大師兄?」
「勝雪啊,不時閒晃到雅風小苑外的可不是我。」
慕容勝雪又是心一驚。怎什麼都逃不過寧叔的眼!別過頭暗自咋舌,再度吞雲吐霧一番,定了心神,才看向慕容寧。
「府主巡視府內也是應該。倒是寧叔莫非常往這跑?否則怎知我的習性。」
「嘖嘖嘖,心事被說中就急於反擊,勝雪,你的火侯還不夠。」
看姪子臉色倏地一沉,慕容寧怡然自得搖搖鐵扇。離騷不在,偶爾這麼鬧一下勝雪也算排解無聊了。他心想,又開了口。
「就承認你想離騷了,又有什麼關係呢?」
「……囉唆,我要去練劍了。」背對慕容寧說完,慕容勝雪拔出劫寒劍就氣沖沖邁開步伐。
被留在原地的慕容寧人未動,卻用話語追了上去,「你的行令劍圍練得如何了?」
慕容勝雪停下腳步,猶豫片刻,仍是開口了,「會在大師兄回府前練成。」
慕容寧望著對方急急離去的背影,笑著嘆口氣,推門走進空蕩蕩的雅風小苑中。如今那熟悉的焚香、那總置於桌上的持之不敗,以及那個人,皆不見影,不論慕容寧走進此處多少回,終是無法習慣。
——
每當被慕容寧發現自己又攀上屋頂吹排簫時,莫離騷老覺得有些折騰,心事全被他看透,不願講還不行,慕容寧只需推敲個兩三下就全盤皆出。
好不容易到了道域,莫離騷總算能好好將一首曲子吹完了。起初還樂得清閒,但久而久之,不知怎麼的,卻懷念起那個老是打斷他的人。
老是打斷他,卻也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懂他簫聲的人。
寧啊,你為何身不在此,也能這般折騰我?
坐在居處的屋頂上,莫離騷悶悶地想,舉起排簫,奏出一段悅耳卻苦澀的旋律。
——
「這個還給師父,謝謝師父當初給我建議。」
霽雲從懷中拿出慕容府天劍令,遞給莫離騷,對方卻沒接過。
「不用還我。」
「但是……」
霽雲困惑地看著莫離騷。莫離騷只是慢吞吞倒了兩杯茶,一杯推給徒弟,然後又拿了塊桂花糕塞進他手裡。
「我沒有天劍令也能入府,你好好收著它。假使哪天我離開道域了,你拿著它,隨時能來慕容府找我;又或者,你不想待在這了,它讓你永遠多個選擇。」
「……這表示,」霽雲猶豫片刻,仍是繼續說了,「等一切結束後,師父還是會離開道域嗎?」
莫離騷並未立刻回應,反將視線落在那塊令牌上,就這麼望著它。霽雲頓時知道大概是自己的問題讓師父為難了,但他無法否認自己總期望莫離騷能留下。
「霽子,道域雖是故鄉,但慕容府才是我的家。」
就像我當時沒有一走了之,而是選擇留在道域一樣。霽雲想,心中閃過一絲失落的同時,他也因自己的決定與師父相同, 感到些許安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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